如凈和尚語錄

　　宋文素 編

　　如凈禪師語錄序

　　五家宗派中。曹洞則機(jī)關(guān)不露。臨濟(jì)則棒喝分明。茍得其由。門戶易入。雖取舍少異作用弗同。要之殊涂一致耳。惟天童凈禪師不流不倚兼而有之。自成一家八面受敵。始以竹篦子久知痛癢。后因一滴水漸至澎沖。斷塹懸崖斬釘截鐵。所謂用法得法外意。得魚忘筌。得忘蹄者也。觀其登寶華座。若猛虎踞。擊大法鼓作獅子吼。直使人天贊仰魔鬼歸降。至于一偈一頌一話一言。呼風(fēng)吐云轟雷掣電。千態(tài)萬貌不可窮盡。近世尊宿絕無僅有者。凡歷四大寶剎。孤云野鶴去住自如。皆于是見焉。故勇猛精進(jìn)者得之。猶入暗室遇大光明見種種色。退縮未諭者畏之。如子弟之對嚴(yán)父師。殊不知藥瞑眩而厥疾。瘳終有益矣。師之得力處。出生入死處。固難以形跡求作實法會。然觀水必觀瀾。涉大海從津涯。故舍其言。無以求其奧也。宗上人以師之法語。俾予序其篇首。予則安能。蓋予與師。為鄉(xiāng)國人。為道誼友。且心眼相照。不可無數(shù)語以述大概。因卒爾以附于帙尾。若夫發(fā)揚(yáng)盛美。使燈燈相續(xù)師之名愈久而愈隆。則有當(dāng)世之名公鉅儒在。

　　紹定二祀歲在己丑。桐柏散吏呂瀟敬書

　　如凈禪師語錄目次

　　上卷

　　序

　　清涼語錄

　　凈慈語錄

　　瑞巖語錄

　　再住凈慈語錄

　　下卷

　　天童語錄

　　上堂

　　小參

　　普說

　　法語

　　頌古

　　贊佛祖

　　小佛事

　　偈頌

　　跋

　　如凈和尚語錄卷上

　　住建康府清涼寺語錄

　　侍者 文素 編

　　師于嘉定三年十月初五日。于華藏褒忠禪寺。受請入寺。

　　指山門截斷程途驀直來。乾坤洞徹此門開。左邊拍兮右邊吹。倒翻關(guān)[木+戾]起風(fēng)雷。

　　指佛殿開殿見佛。眼中毒刺咄拔卻刺。禮拜燒香顛倒鈍置。

　　踞方丈。抉出達(dá)磨眼睛。作泥彈子打人。高聲云。看�？輳剡^底。波浪拍天高。

　　師至法座前。拈帖。筆頭禿盡一毫通。至治寥寥。靜極中舉帖云。看點起風(fēng)云傳號令。雷霆潑墨振綱宗。莫有共相證據(jù)底么。切忌側(cè)耳。

　　拈請疏。瞿曇頂骨夫子眼睛。兩彩一賽玉振金聲。

　　指法座。大地平沉。此座高廣。千變?nèi)f化無功受賞。

　　斂衣就座(問答不錄)。乃云(提綱)露柱懷胎忽然爆裂。突出無孔鐵槌。歷劫都盧敗缺。直得金粟大士升玉麟堂。親從毛錐子上。吹一陣業(yè)風(fēng)。使其變作水牯牛徹顛徹狂。東撐西柱南倒北擂。未免犯太平水草。破清涼田地。深栽荊棘遍布蒺黎。以此斷臨濟(jì)命根。以此瞎衲僧眼目。以手拍膝云。叱叱。者畜生驢腮馬頷。相句引惱亂閻浮笑殺人。雖然與么。畢竟功歸何處�？傇谖峄适セ�中。復(fù)舉(結(jié)座)三圣道。逢人則便出。出則不為人。興化道。我逢人則不出。出則便為人。此兩則公案驗盡衲僧。難為著眼。忽被我大檀越建康府主等閑覷破舉似清涼。可謂龍吟云起�；�嘯風(fēng)生。未免借尚書鼻孔。為叢林出氣。有個口號舉似諸人。一舉首登龍虎榜。太平親到鳳凰池。全生全殺超言象。更透機(jī)先向上機(jī)。

　　請首座上堂。拔斷毒陀尾巴。穿住黑牛鼻孔。虛空背上牽來。大地六番震動。甚惡毒兮甚仇仇。屎尿腥臊汗血流。擬將眼覷無蹤跡。個是清涼第一頭。喝一喝。

　　元宵上堂。過去然燈佛。相牽弄業(yè)識。現(xiàn)在漏燈盞光影瞞人眼。未來干紙捻賊贓無處典。咄。髑髏前點破。鼻孔里看見。衲僧門下黑漫漫。歷劫不分通一線。

　　諸方道舊至。上堂。大道無門。諸方頂[寧+頁]上跳出。虛空絕路。清涼鼻孔里入來。恁么相見。瞿曇賊種。臨濟(jì)禍胎。咦。大家顛倒舞春風(fēng)。驚落杏花飛亂紅。

　　謝緣西堂上堂。梅花清曉香。爛熳而借功。柳線早春濃。日暄而轉(zhuǎn)位。非那邊去。從者里來。哆哆和和兮。主賓妙[口+十]。跛跛挈挈兮。偏正全該。直得泥人舞袖。石女吹笙。自然清白傳家猶是兒孫邊事。且道。威音已前一句。又作么生。千光不照空王殿。夜半烏雞帶雪飛。

　　陳宣義生日升堂。春風(fēng)輕春日晴。柳眼青黃鶯鳴。郁郁蔥蔥生瑞氣。世上老人天上星。恁么見得。釋迦贊嘆。彌勒證明。蟠桃仙果笑中呈。雖然且道。林下衲僧將何酬獻(xiàn)。手中千古一枝藤。

　　上堂。三分光陰二早過。遲日江山麗。靈臺一點不揩磨。春風(fēng)花草香。貪生逐日區(qū)區(qū)去。泥融飛燕子。喚不回頭。爭奈何沙暖睡鴛鴦。大眾清涼夾頌?zāi)钤�。還有綱宗眼目么。啞。杜鵑啼不徹。血流山竹裂。

　　四月八日上堂。云開山岳露。雨過色新鮮。瞿曇不出世。敗闕未生前。天上天下賊是小人。三拜起來澆惡水。謾將掩彩當(dāng)殷勤。

　　秋旱上堂。一葉落空索索。天下秋干剝剝。大眾。若還坐在者里。總是渴死底漢。且作么生。討條活路。清涼有個方便。卓柱杖一下霹靂。一聲滂沱大[雨/注]。笑看烏藤倒上樹。

　　臘八上堂。六年落草。野狐精跳。出渾身是葛藤。打失眼睛無覓處。誑人剛道悟明星。清涼恁么贊嘆。喚作知恩報恩。其或不然。年年臘八一甌茶。禮拜燒香鈍置他。

　　正旦上堂。今朝正月初一。一舉上上大吉。吉無不利。春風(fēng)和氣。散入花梢。百草頭塵塵剎剎轉(zhuǎn)風(fēng)流。

　　元宵上堂髑髏前。腦蓋后一點洞明。光影里走。畢竟如何。咄。然燈古佛轉(zhuǎn)淆訛。

　　二月一日上堂。大眾無面目漢。面目全該日烘。楊柳眼煙抹杏花腮。其或不然。黃鶯啼不盡。特地下枝來涅槃上堂瞿曇。夜半翻筋斗。萬像平沈大地空。羸得波旬拍手笑。燈籠露柱暗捶胸。清涼當(dāng)時若見。亦乃拍手大笑。何故。理長則就。既到今日。又作么生。無限山花與流水。幾多啼鳥共春風(fēng)。

　　四月八日上堂。龍生龍鳳生鳳。指天指地獨稱尊。老鼠養(yǎng)兒巡屋棟。大眾勘破了也。共將惡水驀頭澆。萬兩黃金也合消。

　　玉頑石住報恩升座白圭無玷。頑石點頭轉(zhuǎn)關(guān)一拶。佛祖仇仇。咦。咬豬狗漢轉(zhuǎn)風(fēng)流。

　　中秋上堂。云散秋空。即心見月。舉拂子云。看家家門前照明月。處處行人共明月。騎鯨捉月。撐船載月。忽然月落夜沉沉。笑殺胡僧齒門缺。

　　請緣西堂。再充首座。上堂。當(dāng)堂不露。主人翁元是舊時。借影全彰。第一座屈煩今日。雪夜金烏歷堂。炎天玉兔轉(zhuǎn)懷。妙[口+十]兒孫。全該祖父。木人執(zhí)板云中拍。石女含笙水底吸。雖然如是且道。垂手那邊一句。又作么生。陋巷不騎金色馬�；赝緟s著破襕衫。

　　請知事上堂。清涼大火聚。炎炎沒回互。衲僧赤骨律。通身是劍樹在里許。相挨廝拶。在里許放行把住。放行把住逞風(fēng)流。總是冤家笑點頭。

　　冬至上堂。昨日一線短。今朝一線長。針眼里過。尺寸上量。短長驀札斷。巧繡出鴛鴦。舉拂子云�？催�見么。我見人見。眾生見壽者見。咄都不見。最親見。斬新慶賀。千化萬變。

　　十月朔一書記至。上堂。天地一指。萬物一馬。二由一有。一亦放下。擊拂子一下云。然后向者里拈起。謂之衲僧火柴頭。大海波心輕[扛-工+聿]動。須彌頂上汗通流。今朝以此開爐。無賓主話�？逼期w州雖然擬歸暖處。箭過髑髏。

　　臘八上堂。瞿曇打失眼睛時。雪里梅花只一枝。而今到處成荊棘。卻笑春風(fēng)繚亂吹。諸方說禪。清涼念詩。還當(dāng)?shù)妹础Ｆ淙绮蝗�。燒香點燭拜泥團(tuán)。腦后遼天鷂子飛。

　　祈晴上堂。一滴不息。兩滴三滴。滴滴瀝瀝。連朝至夕。變作滂沱勿奈何。山河大地襻風(fēng)波。打噴嚏一下云�？偛怀鲴纳畤娞缫患�。直得云開日出。舉拂子云。大眾向者里看。朗朗晴空吞八極。若還依舊水漉漉。渾家飄墮羅剎國�；�首釋迦。南無彌勒。能救世間苦。觀音妙智力咄。

　　建眾寮上堂。喝一喝。大地平沉側(cè)。布黃金虛�？胀搁�。高架栴檀。依稀馬廄。仿佛牛欄。鶻眼鷹睛不許看。所以立無功之功。受不賞之賞。鐵漢痛拔毛。金剛齊合掌。風(fēng)吹雨打日頭曬。坐臥經(jīng)行相慶快咄。

　　煆發(fā)上堂�；铉P群牛腦后毛。風(fēng)吹日炙轉(zhuǎn)腥臊。不堪狼藉薰天地。罪惡重將業(yè)火燒。恁么見得。切忌死灰尋舍利。臭煙蓬勃焰頭高。

　　米船歸。上堂。船無底米無粒。積岳堆山。洪波直入。恁么歸來得自由。清涼門下盡點頭。且道清涼說個甚么。大功不賞千古標(biāo)榜。

　　璨禪客至上堂。金剛寶劍入紅爐。煆出楊岐三腳驢。到處沙場鏖死戰(zhàn)。髑髏交襻血饃糊。

　　四月一日上堂。糝徑楊花鋪白氈。點池荷葉疊青錢。兩彩一賽。其或未然。竹根稚子無人見。沙上鳧雛傍母眠。

　　上堂。秋風(fēng)涼巖桂香。未歸客思故鄉(xiāng)。吾無隱乎爾。捉賊須捉贓。會么。舞蝶游蜂過短墻。

　　臺州瑞巖禪寺語錄

　　侍者 妙宗 編

　　指山門。不曾動步上天臺。金鎖玄關(guān)盡豁開。坐斷鞔峰第一句。萬機(jī)俱透起風(fēng)雷。

　　踞方丈。饑來吃飯。困來打眠。爐[革+(備-人)]亙天。莫有透鉗錘底么。咄倒退三千。

　　指法座。平沈大地。高出虛空。機(jī)先坐斷。游戲神通。須彌燈王立下風(fēng)(索話提綱寫者遺落)。

　　謝知事上堂。打破黑漆桶。十方空豁豁。爆雷一喝變通。掣電千機(jī)頓發(fā)。便可以東行撐架門庭。西班怒罵佛祖。收放絕來由�？v橫透今古。正當(dāng)恁么且道。不立功勛一句。如何大家頭上添灰土。

　　上堂。韓信造浮橋。李廣入布袋。一箭透雙關(guān)。乾坤無掛礙。瑞巖門下。還有此人么。設(shè)有斬為三段。何故老婆心切。

　　冬至上堂。晷運(yùn)推移。打圓相云。看日南長至。眼睛里放光。鼻孔里出氣。還知向上事么。飽飯快活屙一堆。超過瞿曇親授記。

　　上堂。斬鯨龍頭角。截虎豹爪牙。爛泥團(tuán)受用不盡。踏著刺方見作家。其或未然。誰在畫樓沽酒處。相邀來吃趙州茶。

　　上堂。今朝九月初一。打板普請坐禪。第一切忌瞎睡。直下猛烈為先。忽然爆破漆桶。豁如云散秋天。劈脊棒迸胸拳。晝夜方才不可眠。虛空消殞更消殞。透過威音未朕前。咦栗棘金圈恣交襻。凱歌高賀徹風(fēng)顛。

　　上堂。夜半烏雞抱鵠卵。天明生出個老鶴。毛長嘴短鷺鶿形。飛起一天星斗亂。古人恁么道。只今眾中。莫有眼明心悟底么。出來與古人相見。其或未然。一拳拳倒黃鶴樓。一踢踢翻鸚鵡洲。咄籬邊燕雀空啾啾。

　　歲旦。上堂。元正啟祚。萬物咸新。伏惟大眾。梅開早春還見么。舉拂子云。一枝拈起眼中塵。

　　退院赴凈慈。上堂。半年吃飯坐鞔峰。鎖斷煙云千萬重。忽地一聲轟霹靂。帝鄉(xiāng)春色杏花紅。

　　臨安府凈慈禪寺語錄

　　參學(xué) 唯敬 編

　　指山門。凈慈門下。牛欄馬廄。一拶透關(guān)�；黹_宇宙。咦切忌追風(fēng)捕影。

　　至法座前。焚香謝恩。捧敕黃云。黃金殿上一轉(zhuǎn)語。烜赫紅輪照萬方。草木叢林成正覺。磚頭瓦礫放毫光。舉敕黃云�？炊鞔箅y酬。

　　斂衣就座乃云。(問答不錄)截斷千差。單提一著。那邊放下龜毛。者里拈起兔角。咦敲開歡喜妙樓閣。瑞靄祥云充碧落。轉(zhuǎn)入梅花爛熳看。春風(fēng)撼動玉欄干。所以人天普會。佛祖透關(guān)。發(fā)大機(jī)顯大用。鐵錘混隊骨毛寒。正當(dāng)恁么衲僧鼻孔。切忌相瞞。畢竟如何。四海五湖皇化里。太平無象有來端。

　　復(fù)舉。僧問趙州。如何是大道。州云。大道透長安。今則大家到者里。大眾且道。理事相應(yīng)。著得甚么語。還委悉么。四五千條花柳巷二三萬座管弦樓。

　　謝新舊知事。上堂。一言相契。萬古不移。柳眼發(fā)新條。梅花滿舊枝。舉拂子云。總在者里�？纯础�機(jī)先個個英靈漢。

　　上堂。今朝二月初一。拂子眼睛凸出。明似鏡黑如漆。驀然勃跳。吞卻乾坤一色。衲僧門下猶是撞墻。撞壁畢竟如何。盡情拈卻笑。呵呵一任春風(fēng)。沒奈何。

　　上堂。霖霪大雨。豁遠(yuǎn)大晴。蝦蟆啼蚯蚓鳴。古佛不曾過去。發(fā)揮金剛眼睛。咄。葛藤葛藤。

　　二月十五上堂。不曾生不曾死。洞里桃花紅照水�？蓱z開眼被渠瞞。人間天上風(fēng)波起。還有不被瞞底么。一盞清茶一瓣香。分明天曉打三更。

　　四月一日祈晴上堂。檐聲不斷前旬雨。電影還連后夜雷。麥怕水侵秧怕冷。蠶桑猶要暖來催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眾生沒在苦。蒼天良可哀且道。如何是佛法。靈驗一句咄。杲日當(dāng)空慧眼開。

　　四月八日上堂。無憂樹下浴嬰孩。清曉薔薇帶露開。轉(zhuǎn)過衲僧相見處。后槽驢馬出胞胎。其或未然。同詣大佛殿。修法灌沐。

　　端午上堂。將三世諸佛為頭。以六代祖師為體。天下衲僧為手為腳。以拂子打圓相云。看畫作一道神符。向鬼門上貼。且道如何。赤口白舌盡消除。勃跳楊岐三腳驢。

　　中夏上堂。結(jié)夏已過了。解夏猶未來。中間一句子。蓮花照水開。因甚落草。止啼元只為嬰孩。

　　解夏上堂。四月十五日結(jié)夏。老鼠入飯甕。七月十五日解夏。烏龜上竹竿。諸方恁么。凈慈不然。翻身透出竿頭路。開眼掀翻盆里天。咄。兩段不同休寐語。機(jī)先鷂子隔驢年。

　　中秋上堂。云漫漫雨漫漫。中秋當(dāng)此夜。漫漫黑漫漫。莫有衲僧么。個般真境界。贏得倚欄干。

　　徽宗皇帝忌。上堂。風(fēng)颯颯雨霖霖。圣人不曾滅度。演出清凈妙音。若將耳聽終難會。一句機(jī)先透古今。

　　上堂。至人垂化無生死。示現(xiàn)閻浮有去來。剎剎塵塵成正覺。黃金寶殿玉樓臺。

　　出鄉(xiāng)歸。上堂。把釣歸來得錦鱗。充天塞地笑忻忻。雖然也只尋常事。歷盡風(fēng)波驗盡人。

　　謝維那上堂。清凈法身盧舍那。衲僧隊里干蘿卜。逐日呼來打一槌。萬像森羅轉(zhuǎn)轆轆。且道。功歸何處。知恩以此報深恩。大家贏得[口+童]齋粥。咄。

　　上堂。綠竹半含籜。序品第一。新梢才出墻。正宗第二。雨洗娟娟凈。風(fēng)吹細(xì)細(xì)香。流通第三。凈慈借詩說教。要與衲僧點眼。莫有眼開底么。咄向者里跳出草窠。其或未然。華亭舊有能言鴨。越國今無寫字鵝。

　　清禪師歸水庵塔。上堂。壽皇頂[寧+頁]老冤魔。痛念先師舊草窠。聊借蒲團(tuán)供打坐。大家拍手唱山歌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湖海觀光。人天交慶。咦。滅盡綱宗行正令。

　　大石鼓至。上堂。獨瞎頂門眼。大人具大見。掀翻甕里天。大智具大機(jī)。以大入小。萬化施普。且道。以何為驗。鶯遷喬木調(diào)新舌。梅吐清香發(fā)舊枝。

　　上堂。涅槃堂里死功夫。風(fēng)袞葫蘆水上浮。恁么點開參學(xué)眼。釋迦彌勒是他奴。忽有個漢出來道。爭似春眠不覺曉。落花處處聞啼鳥。又且如何。拍禪床云。將謂無人。

　　上堂。雨打虛空干剝剝。日明大地黑漫漫。個中開得金剛眼。生死何嘗有異端。須彌山大海水。衲僧頂上波濤起。

　　歲朝上堂。天得一以清。元正啟祚。地得一以寧。萬物咸新。且道。衲僧得一。合作么生。太平歌有道。和氣笑迎春。

　　元宵上堂。燈點點月團(tuán)團(tuán)。游人歌鼓鬧中看。且道如何是具眼一句。咫尺鳳樓開雉扇。玉皇仙仗紫云端。

　　重午。上堂。天蒼蒼地皇皇。還知么。鐘馗元是鬼。咄。赤口并消亡。且道。如何衲僧八面無門戶。今古寥寥白晝長。

　　解夏上堂。解卻禪和布袋頭。虛空豁達(dá)逞風(fēng)流。去亦得住亦得。大用現(xiàn)前無軌則。諸方恁么。凈慈不然。咦當(dāng)機(jī)切忌錯流傳。

　　中宮賜錢。建祝圣水陸會。升座佛祖同根。寂然不動。乾坤合德。感而遂通。十方三世之寰。區(qū)億萬斯年之景運(yùn)。巍巍乎自化。蕩蕩乎無為。當(dāng)今雨順風(fēng)祥。時清道泰。所以三軍歌笑。萬姓歡呼。乃至草木昆蟲。塵沙瓦礫。盡開正慧。皆悉朝宗。且道。林下臣僧。如何舉唱。還相委悉么。長將日月為天眼。指點須彌作壽山。

　　復(fù)舉記得。僧問古德。如何是佛。答云。殿里底大眾。還知么。大海汪洋。須彌突�！，F(xiàn)在說法不思議�；�首光明最奇特。

　　中秋上堂。十五日已前。湖光瀲滟晴方好。十五日已后。山色空蒙雨益奇。正當(dāng)十五日。若把西湖比西子。淡妝濃抹總相宜。還有祖師西來意么。中秋月似鸞臺鏡。贏得多才一首詩咄。

　　上堂。連雨初晴九月一。打圓相云。日頭依舊東邊出。照見五蘊(yùn)皆空。衲僧參學(xué)事畢。忽然雨又落時如何。一尺水一丈波。謝郎船上唱山歌。

　　謝典座上堂。坐斷老盧頂[寧+頁]。拈起無柄木杓。忽然舀出銅汁鐵丸。忽然舀出醍醐酥酪。佛祖大機(jī)難測度。猶是家常茶飯。且道。塞斷咽喉一句。又作么生。爛煮虛空無面馎饦。

　　再留首座上堂。殺人刀活人劍。轉(zhuǎn)磨轉(zhuǎn)精。累試?yán)垓�。還知么。乃上古之風(fēng)規(guī)。亦今時之樞要。凈慈門下實相當(dāng)。倚天照雪寒光耀。

　　浴佛上堂。煙蒙蒙雨蒙蒙。芍藥花開濕嫩紅。我今灌沐諸如來。人間天上起清風(fēng)。恁么見得。不妨應(yīng)時應(yīng)節(jié)。其或未然。大家聊借云門令。一杓香湯一棒血咄。

　　十月旦上堂。開寒冰地獄。口是禍門。發(fā)猛火鐵床。身為苦具。凈慈以此。應(yīng)個時節(jié)。莫有冷灰豆爆。暖氣相接底么。其或未然。齋時三枚乳餅。七枚菜餅。

　　上堂。鐘樓上念贊。床腳下種菜。不會不自在。會得是障礙。且合作么生。白狗吃生姜。胡人夜渡關(guān)。咄。若不得流水。還應(yīng)過別山。

　　上堂。人從平江來。卻得福州信。寒食拜新年。虛空突出柄。咦。打破虛空笑不休。大家徹底驗聱頭。

　　謝掩室和尚。上堂。掩室摩竭國。老胡豁開頂門。杜口毗耶城。凈名敗缺話柄。提上古兩端公案。發(fā)今朝一段威光。所以賓主歷然。江湖有在。還知么。不是詩人不獻(xiàn)詩。春風(fēng)吹作鷓鴣詞。

　　出隊上堂。大眾。竿木隨身。逢場作戲。釋迦老子毒花開。達(dá)磨大師王小二。吹笛打鼓攙行奪市。萬像森羅笑點頭。打圓相云。總在自家場子里。且道。只今末后一場。如何喝彩。還相委悉么。解佩行香下水船�；丶y撥桌賀新年。

　　元正上堂。元正啟祚。鼻孔發(fā)露。萬物咸新。笑面迎春。必竟如何。凈慈門下轉(zhuǎn)風(fēng)流。飯滿缽盂茶滿甌。

　　上堂。(時有講人相訪)春雨洗春雪。雪消湖上山。雨晴相對看。突兀髑髏寒。且道。是祖意是教意。咦。贏得風(fēng)光繞畫欄。

　　上堂。一番雨一番風(fēng)。風(fēng)雨湖山圖畫中。莫有全機(jī)領(lǐng)略底么。風(fēng)搖水色琉璃滑。雨潑山光翡翠濃。尚余瞌睡。咄。杜鵑啼血滴花紅。

　　煎筍上堂大眾。開凈慈玄門�，F(xiàn)歡喜世界。時有寶蓮峰竹尊者。再三彈指。殷勤發(fā)聲。自念風(fēng)月精神。冰霜骨相。和氣啟勾芒爐[革+(備-人)]。春風(fēng)生頭角兒孫。盡大地領(lǐng)來。與作家相見。相見既了。而說偈言。禪禪猛火著油煎。通身赤骨律交輥。出人前。覷著則眼睛枯。嗅著則鼻頭裂。一任牙如劍樹口似血盆。塞斷咽喉。掁破漆桶。于是竹尊者。呵呵大笑辭退而歸。直得高拂云霄。靜摩巖壑�；�龍應(yīng)有日。鳴鳳在今時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且道。南山主人如何批判。還委悉么。依舊一堂風(fēng)冷淡轉(zhuǎn)添。千古意馨香舉。古德云。石上迸出長長筍。今日將來剝了煎。海底泥牛[口+童]一頓。鉆天鷂子肚皮穿。

　　上堂大眾。鐵酸豏金剛劍。吞了斬了。以活為驗。作家恁么共提持。超過佛祖增光焰。

　　明州瑞巖語錄

　　侍者 如玉 編

　　指三門。回避無門。此門大開。且道。如何進(jìn)步。家私都脫盡。平白起風(fēng)雷。

　　指佛殿。黃金妙相。著衣吃飯。因我禮爾。早眠晏起。咦。談玄說妙太無端。切忌拈花自熱瞞。

　　據(jù)法座。舞衫歌扇。花鼓拍板�？偸钦邆�戲棚賣弄。許多伎倆。咦。任他千圣出頭來。立在下風(fēng)高著眼。建法幢立宗旨。明明佛敕曹溪是。舉拂子云。法幢已建。宗旨已立。且道。如何是曹溪佛敕。還相委悉么。太平歌有道。萬化樂無為。舉庭前柏樹子話了云。西來祖意庭前柏。鼻孔寥寥對眼睛。落地枯枝才勃跳。松蘿亮鬲笑掀騰。

　　上堂卓柱杖云。此是瑞巖境界。又卓云。深固幽遠(yuǎn)無人能到。又卓云。既到者里。合作么生。咦。老僧笑指猿啼處。更有靈蹤在上方。舉。僧問古德。深山巖崖中。還有佛法也無。古德云。石頭大底大。小底小。頌曰。深山巖崖問。石頭大小答。崖崩石迸裂。虛空鬧聒聒。

　　上堂。一言相契即住。笑面花開玉樹。諸方恁么點頭。瑞巖鏟地惡辣。咦。拳頭無私絕后看。瞿曇頂上活鱍鱍。

　　謝兩班上堂。十二峰前上戲棚。那吒赤脫點天強(qiáng)。屈煩鼓笛低頭舞。弄丑真堪笑一場。

　　上堂。秋風(fēng)清秋月明。大地山河露眼睛。瑞巖點瞎重相見。棒喝交馳驗衲僧。

　　冬至上堂。今朝日南長至。黑豆生芽。大眾。恭惟歡慶。鐵樹開花。如何結(jié)果。龍馳虎驟。撒土拋沙。

　　退院上堂。瑞巖一只破木靴。幾個攙來盡要拖。唯有老僧能踢脫。出門赤腳笑呵呵。

　　再住凈慈禪寺語錄

　　侍者 智湖 編

　　指山門。凈慈屋里門。凈慈屋里開。昔日凈慈曾此去。凈慈從此又還來。且道。如何進(jìn)步。咦。凈慈關(guān)[木+戾]袞風(fēng)雷。

　　指佛殿。大開此殿。親面一見。合作么生。眼里抽釘。腦后拔箭。本來無象通機(jī)變。

　　踞方丈。坐斷維摩方丈。發(fā)露閻羅地獄。莫有相見底么。千古萬古黑漫漫。劍樹刀山轉(zhuǎn)轆轆。

　　至法座前。焚香謝恩。捧敕黃云。當(dāng)天一句萬機(jī)顯露。呈起云�？�。衲僧頂戴奉行。鼻孔機(jī)先證據(jù)。

　　指法座。凈慈法座。木頭一棚。橫撐豎撐。黑漆光生。

　　斂衣就座。乃以拂子。擊禪床左邊云。者個是主。擊右邊云。者個是賓。大眾昔日。從主中去以為賓。今日從賓中來而為主。還知么。去來無間笑忻忻。元是南山舊主人。以拂子打圓相云。面目分明。復(fù)舉拂子云。向者里變?nèi)ヒ�。牛頭戴角。馬腳踏蹄。云從龍風(fēng)從虎。萬像軒騰。森羅作舞。所謂瞎人天眼目。眼目開明。破佛祖門庭。門庭振耀。毗贊皇都花錦。發(fā)揮大古風(fēng)光。普應(yīng)群機(jī)。聊隨時節(jié)。若約衲僧向上。未曾親近。早隔大千。耕破太虛。不消一钁。直饒恁么。猶落草窠。向下文長。不如且置。只如知恩報恩一句。又作么生。四海五湖明似鏡。太平無象賀堯天。

　　復(fù)舉記得。古來有兩人尊宿。一人云。我逢人則不出。出則便為人。一人云。我逢人則便出。出則不為人。凈慈借兩人尊宿。作個擔(dān)子。擔(dān)在肩上。要令四海五湖衲子遞代相傳也。恁么擔(dān)謂之荷擔(dān)佛祖。且道。凈慈只今作么生。擔(dān)來擔(dān)去又擔(dān)來。撼動風(fēng)光透九垓。

　　望日。上堂。云無心而出岫。四年前昨日是今日。水有時而回淵。四年后今日是昨日。以拂子打圓相云。若向者里薦得。年年是好年。日日是好日。且道。以何為驗。水云相會笑呵呵。笑滿風(fēng)光沒奈何。

　　圣節(jié)上堂。視須彌山之高高。而出須彌。比大海水之深深。則逾大海。所以圣人慶誕。臣僧舉揚(yáng)。且道。如何為堯為舜。萬壽無疆。

　　水鄉(xiāng)歸上堂。漫天大水云翻墨。卷地狂風(fēng)浪袞山。掣斷絲綸歸喝彩。鯨鰲只在此山間。莫有頭角軒昂者么。出來透關(guān)。其或未然。操舟又入洪波里。愁殺漁翁兩鬢斑。

　　元宵上堂。打殺然燈佛。墮落黑暗獄。永劫無出期。衲僧歌一曲。其或未然。滿天星斗輝華屋。

　　上堂。楊柳妝腰帶。梅花絡(luò)臂韝。黃鶯偷眼覷。舞得最風(fēng)流。且道。是何人境界。凈慈門下蘿卜頭。

　　謝進(jìn)退兩班上堂。舉拂子云。者個是百尺竿頭。進(jìn)一步則有象。退一步則無蹤。進(jìn)退全機(jī)變。從衡振祖風(fēng)。復(fù)舉拂子云。且道。如何都在南山掌握中。

　　上堂。今朝五月正清和。榴花詩句入禪那。且作么生舉。舉拂子云�？礉饩G萬枝紅一點。動人春色不須多。

　　佛生日。上堂。莫謗瞿曇今日生。插天山岳勢崢嶸。一番雨洗添狼藉。萬古風(fēng)煙恨不平。

　　派和尚遺書至。上堂。萬派朝宗一派收。揚(yáng)清激濁幾經(jīng)秋。忽然到底都干卻。露柱燈籠笑不休。且道。笑個甚么。下座同詣靈凡。羞法供養(yǎng)。

　　徽宗皇帝忌。上堂。古佛不曾過去�，F(xiàn)在法如是。還相委悉么。一聲婆餅焦。啼在竹林里。

　　上堂。惆悵杜鵑鳥。哀哀晝夜啼。落花飛絮怨流水。芳草懊恨迷東西。嗚呼春光浩蕩�？傻醵�不可送。醉倒愁人爛似泥。且道。是何人境界。若匪丹山鳳。徒勞語楚雞。

　　上堂。六月連三伏。人間似焰爐。且道。如何是衲僧行履處。依稀寒水玉。仿佛冷秋菰。修竹芭蕉入畫圖。

　　上堂。以拂子打圓相云。上大人丘乙已。西湖南山圖畫里。還知么�？组T弟子無人識�？沼腥�千七十士。且道。如何。忽然一陣秋風(fēng)吹。吹作秋云送流水。

　　退凈慈赴天童上堂。拈柱杖云。衲僧柱杖子漫漫。黑似煙。西湖九個月。可惡亦堪憐。卓柱杖云。忽然飛過鄞江去。攪動滄溟浪拍天。

　　明州天童景德寺語錄

　　侍者 祖日 編

　　山門天童大解脫門�；黹_衲僧自己。透乾坤無表里。雖然萬古清風(fēng)八面來。前樓后閣玲瓏起。

　　佛殿。黃金妙相。驢腮馬嘴。咦。賊是小人智過君子。

　　方丈。橫一丈豎一丈。文殊維摩隔壁抓癢。卓柱杖云。盡大地人不釣自上。

　　至法座前。焚香謝恩。捧敕黃示眾云。云開九天。呈起云�？床束P御出。且道。如何委悉。急急如律令敕。

　　指法座。爐炭為床。鑊湯為座。口吐黑煙。彌天罪過。

　　斂衣就座乃云。有問有答。屎尿狼藉。無問無答。雷霆霹靂。于是眉毛慶快。鼻孔軒昂。直得大地平沉。虛空迸裂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且與宏智古佛相見。舉拂子云。相見已了。合談何事。從前汗馬無人識。只要重論蓋代功。雖然知恩報恩一句如何。四海浪平龍睡穩(wěn)。九天云凈鶴摩空。

　　復(fù)舉記得。僧問百丈。如何是奇特事。百丈云。獨坐大雄峰。大眾不得動著。且教坐殺者漢。今日忽有人問凈上座。如何是奇特事。只向它道。有甚奇特。畢竟如何。凈慈缽盂。移過天童吃飯。

　　上堂。外不放入。內(nèi)不放出。痛下一槌。萬事了畢。且道。如何大白峰前令斬新。內(nèi)外紀(jì)綱俱委悉。

　　道舊至上堂。冤有頭債有主。一劍當(dāng)鋒。豁開門戶。拽隊成群恁么來。放火殺人相合聚。且道。如何老胡頂[寧+頁]跨龍虎。

　　上堂。心念分飛。如何措手。趙州狗子佛性無。只個無字鐵掃帚。掃處紛飛多。紛飛多處掃。轉(zhuǎn)掃轉(zhuǎn)多。掃不得處拼命掃。晝夜豎起脊梁。勇猛切莫放倒。忽然掃破太虛空。萬別千差盡豁通。

　　開爐上堂。只個柴頭煨火種。諸方聿起競開爐。天童直截超宗處。爐與柴頭盡底無。恁么卻有暖氣。正好猛做工夫。且道。如何驀忽雷霆轟烈焰。從教深夜雪饃糊。

　　謝新舊兩班上堂。開無間地獄�，F(xiàn)閻羅大王。聚夜叉一部。列牛頭兩行。與其進(jìn)者。劍樹上猛火進(jìn)用。與其退者。刀山里寒冰退藏。且道。理會甚事叵耐。飯飽弄箸判斷。屎急尿床。其或未然�；�柳春風(fēng)入戲場。

　　上堂。天童鐵臭老拳頭。打殺江湖水牯牛。夜深忽然生個卵。天明推出大日頭。且道。如何曬晾諸人烝濕處。免教行步滑如油。

　　上堂。靈云見處桃花開。天童見處桃花落。桃花開春風(fēng)催。桃花落春風(fēng)惡。靈云且置。莫有與天童相見底么。春風(fēng)惡桃花。躍浪生頭角。

　　壽慶節(jié)上堂。至哉坤元誕佛國摩耶之瑞。大矣貝典祝仙桃王母之春。正當(dāng)恁么且道。以何為驗。觀音瓔珞妙莊嚴(yán)。勢至花鬘長自在。

　　結(jié)夏上堂。結(jié)卻衲僧布袋頭。天童拈來作氣毬。腳尖趯出佛無數(shù)。付與叢林作馬牛。

　　謝知事齋首座秉拂。上堂。鐵酸豏金剛?cè)�。塞斷咽喉。拽脫鼻孔。天童立地有分。衲僧乞命無門。且道。如何堪與瞿曇作子孫。

　　新起妙嚴(yán)慶懺升座。推倒多年老鼠窠。掃空平地笑呵呵。從空架起生頭角。蓋覆驢牛不厭多。今朝成就大緣。千古發(fā)揮大事。且道。如何斫額任他門外客。到家還我個中人。

　　復(fù)舉。文殊問無著。近離甚么處。著云。南方。殊云。南方佛法如何住持。著云。末法比丘少奉戒律。殊云。多少眾。著云�；蛉�百或五百。師云。春風(fēng)勾引鷓鴣啼。著問文殊。此間佛法如何住持。殊云。凡圣同居。龍蛇混雜。著云。多少眾。殊云。前三三后三三。師云。平地波瀾釣鐵船。者兩轉(zhuǎn)語。要與諸方眉毛廝結(jié)。更有兩轉(zhuǎn)語。要與諸方點眼�；蛉�百或五百。銅錢鐵錢。省數(shù)足陌。前三三后三三。蘿卜芋奶。淺貯滿擔(dān)。諸方忽然眼開。決定拍手大笑。笑個甚么。不笑巴人。便笑杜撰。雖然笑者還稀。忽有人問天童多少眾。但向他道。新起妙嚴(yán)夸第一。一齊都在畫圖中。

　　請監(jiān)收上堂。竇八布衫穿。大家出只手。橫須彌為概。量大海為斗。所以生殺在前。收放在后。歸功塞破虛空口。還知么。天童不敢相辜。甘作啼雞吠狗。

　　上堂。螟蛉之子。殪而逢螺蠃。祝之曰類我類我。天童門下。莫有類我底么。萬里不掛片云。天地一團(tuán)猛火。

　　謝監(jiān)收。上堂。金剛王寶劍在匣。有望風(fēng)不犯之威。天童喝下飛出。變作無孔鐵錘。輥入荒田亂草。任教日炙風(fēng)吹。因甚如此。拈匙把箸知多少。不是知音不易知。

　　謝造橋上堂。去那邊去。來者里來。中間絕壑?jǐn)嘌�。且道。如何相接。以拂子作彎橋勢云。看。依稀金磴闊。仿佛彩虹彎。人從橋上過。又作么生。松蘿影里開天巧。汗黑光中入畫看。

　　上堂。眼見黃葉落。耳聞孤雁鳴。且道。是什么物得與么靈。咦。溪上秋光分外清。

　　浙翁遺書至。上堂。八月十八錢塘潮。浙翁聲價潑天高。盡教四海弄潮手。徹底窮淵輥一遭。重揀擇不辭勞。要透龍門繼鳳毛。忽然收卷還源去。萬古曹溪風(fēng)怒號。

　　上堂。陸修靜陶淵明。文殊普賢。打圓相云。咦。一款具呈。且道。憑誰批判。若是孔夫子。吾無隱乎爾。

　　開爐。上堂。召大眾打圓相云。個是天童。火爐。近前則燒殺。退后則凍殺。忽有個漢。出來道合作么生。[囗@力]火爐動也。

　　上堂。天童仲冬第一句槎槎牙牙。老梅樹忽開花。一花兩花。三四五花。無數(shù)花。清不可夸。香不可夸。散作春容吹草木。衲僧個個頂門禿。驀札變怪�？耧L(fēng)暴雨。乃至交袞大地雪漫漫。老梅樹太無端。寒凍摩挲鼻孔酸。

　　上堂。古今大雪滿長安。天童賣卻這心肝。無神通菩薩。猛劈一椎。千手眼大悲。捏怪多端。還會么。獅子教兒迷子訣。老婆心切不相瞞。

　　上堂。世尊道。一人發(fā)真歸源。十方虛空悉皆消殞。師拈云。既是世尊所說。未免盡作奇特商量。天童則不然。一人發(fā)真歸源。乞兒打破飯碗。

　　上堂舉。五祖演和尚云。有人向虛空里。寫得祖師西來意五個字。老僧大展坐具拜他。師拈云。當(dāng)時天童若見。只對他道。款出囚口。今則莫有同款者么。既無。依稀斜去雁。驚破海門秋。

　　上堂。霜風(fēng)號肅殺。霜葉墮蕭颾。舉拂子云�？础Ｎㄓ辛岘噹r。崔嵬望轉(zhuǎn)高。所謂天童滯貨。今朝短販一遭。莫有酬價底么。下座巡堂。

　　佛成道上堂。瞿曇臘月八。夜半走出山賊。路羊腸曲。偷心虎背斑。鈍置人天者一番。天童恁么撿舉。且道。該當(dāng)也無。落賺兒孫頭盡禿。葫蘆藤種纏葫蘆。

　　退院上堂。進(jìn)院得住便住。退院要行便行。還相委悉么。個條烏柱杖。莫怪太生獰。擲柱杖下座。

　　小參

　　侍者 義遠(yuǎn) 編

　　除夜小參。年盡月盡日盡時盡。以拂子劃一劃云。盡情劃斷。舉拂子云。者個無盡。還見么。喚作清涼拂子。受用無盡。今夜共諸人分歲。說法無盡。所以春水滿四澤無盡。夏云多奇峰無盡。秋月?lián)P明輝無盡。冬嶺秀孤松無盡。一年如是。過去無盡。一年如是。到來無盡。若恁么見得。日日眼睛定動。時時鼻孔軒昂。依舊年月日時悉皆無盡。雖然盡與無盡。與者拂子。總不相干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忽有個漢。出來對眾。奪卻免見葛藤無盡。大家慶快無盡。其或未然。伏聽處分。擊拂子云。斬新歷日明朝看。大歲騎牛倒上天。舉。僧問香林。如何是衲衣下事。香林云。臘月火燒山。師頌云。衲衣下事火燒山。臘月家貧徹骨寒�？靶�連延曾未息。眉毛焦赤面皮斑。

　　結(jié)夏小參。打破黑漆桶。十方空索索。不受靈山記。安居大圓覺。早晨吃粥齋時。吃飯入夜打眠。早朝又起。歷劫見前。終而復(fù)始。生死悠悠無定止。恁么徹去。過去諸如來。斯門已敗缺�，F(xiàn)在諸菩薩。今各無折合。未來修學(xué)人。切忌顛倒走�？芍腥粲袀�漢。出來道未在。猶是系縛盲驢。守他鬼窟。[囗@力]九旬垂釣。正要上鉤。還知么。麻三斤干屎橛。拳頭腳尖更。須悟去始得。且道。有什么長處。毗婆尸佛早留心。直至如今不得妙。

　　瑞巖解夏小參。十方聚會魚游網(wǎng)。三月安居鳥入籠。生殺盡時蠶作繭。心空及第黑山中。大眾直饒。句外透關(guān)。機(jī)先驗臘。鞔峰棒頭有刺。喝下爆雷。酌然未肯。何故釋迦元不出世。達(dá)磨斷不西來。天生豈受差排。誰肯輒從抑屈。況復(fù)威音那畔。空劫已前早成掩彩。今日既到者里。合作么生。咦。放過一著三千里外。咬豬咬狗。荒草葛藤。還有借路底么。卓柱杖云。摘楊花摘楊花。舉。僧問洞山。秋初夏末。向什么處去。洞山云。向萬里無寸草處去。大眾洞山恁么答話。雖則老婆心切。未免平地陷人。今夜忽有人。問凈上座。只向他道。隨行蹈斷流水聲�？v觀寫出飛禽跡。

　　冬夜小參。鉆冰取火憑誰信。拚命工夫入死門。脫體一交翻得活。金剛正焰透乾坤。瑞巖門下。以此見一陽來復(fù)萬物咸新。露柱燈籠歡喜說偈。五臺山上云蒸飯。佛殿階前狗尿天。剎竿頭上煎锝子。三個胡孫夜簸錢。咄。落草之談。應(yīng)時納祐。只今眾中。莫有句外透關(guān)底么。出來點眼。慶快平生。其或未然。黃梅石女繡鴛鴦。一日新添一線長。

　　凈慈入院。小參大眾。西湖湖里水。南山山上云。卓柱杖云。天臺柱杖子。相見笑忻忻。時節(jié)因緣合談何事。卓柱杖云。喚作柱杖則觸。不喚作柱杖則背。不得有語。不得無語。卓柱杖云。霹靂聲前破款。電光影上發(fā)機(jī)。這邊那邊逢場作戲。咄。露布葛藤。切忌□沸。還知么。未曾親近。早隔大千。向上全提。轉(zhuǎn)無交涉。向者里。莫有脫窠臼透離微底么。出來與柱杖子證據(jù)。不妨攪動西湖水。撥起南山云。柱杖子勃跳。上三十三天。卓柱杖云。筑著帝釋鼻孔。與天下衲僧。出氣慶快叢林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所謂柱杖子相見底時節(jié)因緣。只如未相見已前。又作么生。卓柱杖云。今夜小參不答話。惱亂春風(fēng)柱杖頭。

　　結(jié)夏小參。平地起骨堆。虛空剜窟籠。驀透兩重關(guān)。拈卻黑漆桶。打圓相云。圓覺伽藍(lán)。十方聚會。咄。凈慈門下。切忌□沸。其或尚留觀聽。癩馬系樁。所謂搖扇取風(fēng)涼。吃飯伸腳睡。更有甚事。雖然照顧蚊蟲虱蚤住。向下文長。早先珍重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須知有不入者保社底。又且如何。花陰輕舞蝶。山影靜穿云。

　　解夏小參。毀于佛毀于法。不入眾數(shù)。墮三惡道。凈慈門下。甚生標(biāo)表。還知么。九旬結(jié)款。今日放行。驢三千馬八百。吹笛打鼓。唱歌促拍。直得清風(fēng)不敢清。白云不敢白。驀過瞿曇者一著。雖然逢人切忌錯舉。咄。巢父飲牛許由洗耳。

　　皇后殿秋會小參。妙音觀世音。具足神通力。十方諸國土。無剎不現(xiàn)身。于是莊嚴(yán)天妙仙衣。端坐坤寧寶殿。贊一人皇化。作萬國母儀。道德淳熙。雨賜嘉泰。直得光齊日月。春風(fēng)永茂于金枝。壽等山河。瑞氣長。新于玉葉。圍繞毗盧真境。發(fā)輝菩提妙花。茲者慶遇清秋。忻承佳運(yùn)。特頒大施。崇建小參。點開佛祖眼睛。普會人天鼻孔。一敲一唱。盡林下之愚誠。載喜載瞻。滿天中之心愿。廣大如法界。究竟若虛空。正當(dāng)恁么。以拂子打一圓相云。妙音觀世音。說法故如是。且道。四眾合掌信受奉行一句。又作么生。天上有星皆拱北。人間無水不朝東。

　　天童入院小參。跳出凈慈牛欄。撞入太白馬廄。一團(tuán)罪業(yè)黑漫漫。風(fēng)吹日炙薰天臭。恁么見得。今夜小參不答話。引賊入界。莫有入界底么。牙如劍樹。口似血盆。霹靂雷霆。尤難紹續(xù)。且道。如何紹續(xù)。佛殿掘東司。歡喜入地獄。其或未然。疥狗不愿生天。卻笑云中白鶴。舉。僧問當(dāng)山啟禪師。學(xué)人卓卓上來。請師的的啟云。我者里一屙便了。有甚么卓卓的的。大眾好個一屙便了。只是雷聲浩大。雨點全無。且合作么生。一棒打翻連底脫。太平無象唱山歌。

　　冬夜小參。長至迎新。如何話會。記得黃面比丘道。如破鏡鳥以毒樹果抱為其子。子成父母皆遭其食。好個消息。今夜天童。乞食見小利。未免拚身舍命。將現(xiàn)前大眾。作枚毒樹果。念一道真言。抱捕去也。類我類我。出來出來。舉拂子云。看。出來了也。有能食其父母者么�？芍^知恩報恩。方堪傳授。其或未然。第二頭相見。異種靈苗火里栽。鐵花無影樹頭開。驀然結(jié)個團(tuán)圞果。舉似時人收得來。于是轉(zhuǎn)作龍眼荔枝甘蔗蒲桃。元屬自己家園。普請自家咬嚼。吞也得吐也得。剔團(tuán)圞也得。百雜碎也得。有也得無也得。恁么也得。不恁么也得。恁么不恁么總得。總不得也得。咄。狼藉滿地。笑殺傍觀。且道。如何收拾得。誰在畫樓沽酒處。相邀來吃趙州茶。

　　普說

　　喝一喝云。大眾者一喝。威音王未現(xiàn)已前。早是蹉過了也。況復(fù)今日更來者里。胡喝亂喝。是甚么□沸碗鳴聲。眾中若有人。勇猛出來。劈屎口椎落牙齒。筑向屎坑里去。免見狼藉取次欺人。直饒恁么。也是背后捏拳。揚(yáng)聲止響。然曲設(shè)多門。放開一路。莫有人出來么。良久云。既無。暫借一喝。重疊狼藉。欺人去也。喝一喝。有主有賓。有照有用。還知落處么。若知得落處。便知得起處。若知得起處。便知得滅處。若知得滅處。便知得起滅俱滅寂滅現(xiàn)前。于日用中。六處發(fā)現(xiàn)。在眼曰見。直須抉卻眼睛迥無所見。然后無所不見。方可謂之見。在耳曰聞。直須塞斷耳根迥無所聞。然后無所不聞。方可謂之聞。在鼻曰嗅。直須敲落鼻孔香臭不分。然后無所不分。方可謂之嗅。在舌談?wù)�。直須拔卻舌頭天地緘默。然后熾然無間。方可謂之談?wù)�。在身曰人。直須四大脫除了無依倚。然后隨類現(xiàn)形。方可謂之人。在心曰識。直須永絕攀緣三祇劫空。然后起滅不停。方可謂之識。如上六處發(fā)現(xiàn)。無所間斷。前來所謂有主有賓。有照有用。直得賓主互換照用交參。上至三世諸佛六代祖師。下及傍生異類草木昆蟲。皆此一喝。無有遺者。便見。威音王未現(xiàn)已前。只是如今。如今只是威音王未現(xiàn)已前。無二無二分。無別無斷故。若約山僧所論。喝個甚么。論個甚么。本無許多般。總須吃棒。有甚蹉過。有甚不蹉過。更有臨濟(jì)四喝。因行不妨掉臂。亦與一一穿卻鼻孔。咄一喝。如金剛王寶劍。屎廁籌一喝。如踞地獅子�？呃锢鲜笠缓�。如探竿影草。釣蝦蟆漢一喝。不作一喝用。髑髏前魍魎。今夜清涼。恁么喚作醫(yī)死馬�？v然活去者一喝。爭免個□沸碗鳴聲。雖然且道。威音王未現(xiàn)已前。從什么處得來。還定當(dāng)?shù)贸雒�。若也定�?dāng)?shù)贸�。胡喝亂喝。有甚么過。免向繩床角頭叉手覓。其或未然。拳頭腳尖。切忌惡發(fā)咄。

　　法語

　　示祖清禪人

　　老僧少年。臥牛背上吹烏鹽角。調(diào)入梅花引。忽然轉(zhuǎn)嗚噎。不知所以。乃其角破而氣絕。天地豁空吾心忘矣。久而返。吾心即天地之太祖。嗚呼巖花開松風(fēng)鳴。至于萬像無作而作。皆吾心之用。而初未嘗用也。于是騎牛還家。尚記其仿佛。祖清上座求語參禪。禪固不知。因筆聊塞來意。

　　頌古

　　青原白家三盞酒

　　清貧三盞便輕酬。萬里曹門出鄭州。盡情斫卻月中桂。惱亂春風(fēng)卒未休。

　　阿難問迦葉。世尊傳金襕。外別傳何物。迦葉召阿難。阿難應(yīng)諾。迦葉云。倒卻門前剎竿著。

　　喚一聲兮應(yīng)一聲。兩個分明好弟兄。倒卻門前剎竿著。芳草漫天荊棘生。

　　云門云。世界恁么廣闊。因甚鐘聲里披起七條。

　　鐘聲披起郁多羅。妙用靈通變化多。賊是家親須掃跡。太平無象始安和。

　　黑老婆

　　萬物朝元不較他。拈來直截辨淆訛。游春浪子風(fēng)流甚。賣弄三文黑老婆。

　　金剛?cè)�栗棘�?/p>

　　肘后驀生閑絡(luò)索。風(fēng)前忽布鬧叉撐。那吒八臂空惆悵。夜半三更白晝行。

　　空假中三觀

　　張來張打油。李來李打油。通身骨轆轉(zhuǎn)。打得最風(fēng)流。

　　靈云見桃花悟道。玄沙云。諦當(dāng)甚諦當(dāng)。敢保。老兄未徹在。

　　一個烏梅似本形。蜘蛛結(jié)網(wǎng)打蜻蜓。蜻蜓落了兩片翼。堪笑烏梅咬鐵釘。

　　波斯匿王問賓頭盧尊者。承聞。尊者親見佛來。是也不。尊者以手策起眉毛示之。

　　策起眉毛答問端。親曾見佛不相瞞。至今應(yīng)供四天下。春在梅梢?guī)а┖��?/p>

　　贊佛祖

　　侍者 德沾 編

　　觀音

　　端坐圓通微妙相。眾生眼里堆青嶂。曉來窗外聽啼禽。春風(fēng)不在花枝上。

　　頭上寶冠牛戴角。腳下蓮華馬踏蹄。通身瓔珞皮毛債。歷劫風(fēng)流輥水泥。

　　心塵脫落開巖洞。自性圓通儼紺容。天之敬龍之恭不以為喜。安然中咦更薦海濤翻黑風(fēng)。

　　出山相

　　凍不死餓不死。深山走出這面觜。咦。人間天上風(fēng)波起。

　　摩耶落賺屙出來。撞入草窠打一回。誰知有屈叫不得。殃害兒孫作罪魁。

　　維摩

　　大病現(xiàn)前。乾坤一默。老而不死。是謂之賊。賊賊春風(fēng)啼鳥花狼藉。

　　達(dá)磨

　　豁然無圣自作自敗。面壁釘樁猶敢捏怪。叵耐神光屙一堆。引他臭穢遭他壞。咦。葛藤荒草遍乾坤。年年剩欠春風(fēng)債。

　　金烏飛上玉闌干。黑漆昆侖背面看。畢竟者些傳不得。落花流水太無端。

　　腳下莖蘆到岸也未。直指人心驢屁狗屁。狗。千古叢林遭鈍置。

　　聽松風(fēng)布袋

　　松風(fēng)鳴側(cè)耳聽。捫腹而笑。賊精賊精。咦。千古萬古得人憎。

　　靠個布袋。瞌睡平地。突出毒刺。有人一踢。踢翻天下。腳跟出氣。

　　四睡圖

　　拾得寒山老虎豐干。睡到驢年。也太無端。咦。驀地起來開活眼。許多妖怪自相瞞。

　　圓覺圖

　　一隊豬狗漢。圍繞業(yè)識幢。只管要說傍人罪過。不知敗缺自己賊贓。[囗@力]。太平無象打一椎。驚破虛空閃電飛。

　　善財

　　捏住乾坤粉一團(tuán)。大人剛被小人瞞。機(jī)先若具機(jī)先眼。走殺從教起釁端。

　　普化

　　者漢走從何處來。鼓合臨濟(jì)白拈賊。鐸聲搖撼動風(fēng)雷。至今大地俱狼藉。

　　泉大道

　　棒頭挑起葫蘆。手里伸出缽盂。[口+童]酒[口+童]肉破落戶。天上人間大丈夫。

　　端獅子

　　咄哉捏怪老狐貍。披起金毛獅子皮。弄盡任從天外去。尾巴敗露已多時。

　　言法華

　　腳下長拖破木履�？趦�(nèi)不知道甚底。惱亂風(fēng)光沒奈何。南北東西無定止。

　　南山律師(道宣)

　　優(yōu)波離后身。韋將軍捧足。布衣真童男。瓦缽天廚食。咦歷劫戒光秋月明。南山靜照煙霜色。

　　臨濟(jì)

　　捏個空拳嚇殺天下。這般祖師。畜生驢馬。

　　濟(jì)顛

　　天臺山里五百牛。跳出顛狂者一頭。賽盡煙花瞞盡眼。尾巴狼藉轉(zhuǎn)風(fēng)流。

　　無用頂相

　　打殺宣州花木瓜。爆出越州翁木大。血滴滴風(fēng)袞劍輪。黑漫漫彌天罪過。咦。描邈者個賊頭。三千里外誰耐。面熱而汗迸流。

　　自贊

　　烏龜殼空索索。打一鉆響剝剝。也是張拳嚇野狐。描邈出來增丑惡。雖然三十年后。只管有人卜度。

　　突出娑婆世界。一枚真?zhèn)�村頭。行腳都無用處。推倒只好做牛。釘雙角插條尾。綠楊芳草春風(fēng)里�？蓺⒂辛�會耕田。賣與閻王還飯錢。不然掣電機(jī)先吃痛拳。

　　無明業(yè)識幢。豎起漫天黑。一句不相當(dāng)。拳頭飛霹靂咦。老婆心切血滴滴。

　　源山主求贊頂相

　　個是凈慈毛和尚�？谘缘湼Ｓ卸ó�(dāng)。逐日隨緣去赴齋。是謂兩腳功德藏。雕裝十佛布砌兩廊。判斷一切魍魎鬼。主管五百羅漢堂。至于修橋造路與夫浴主街坊。聞一切善事。如蠅見血。聞一切惡事。似蟹落湯。有時隨摟搜。若萬回老子歡喜。有時放歇蹶。若布袋和尚顛狂。得一文錢不曾落地。合十爪掌常乃謝天。只一味樸直。無些子壒塵。所以打動好事檀那。畫出這般面觜。且道如何比擬。八月十五中夜涼。一輪月照西湖水。

　　小佛事

　　侍者 清茂 編

　　一上座下火

　　萬法歸一。生也猶如著衫。一歸何處。死也還同脫褲。生死脫著不相干。一道神光常獨露。咦疾焰過風(fēng)發(fā)大機(jī)。塵塵剎剎沒回互。

　　醫(yī)者下火

　　人間死病君能活。君死憑誰救得蘇。我有單方一把火。為君燒卻藥葫蘆。某人諾活也蘇也。且道以何為驗。以火打圓相云。咦。本來面目無生死。春在梅花入畫圖。

　　祖典座下火

　　佛祖眼睛無柄木杓。東舀西舀雷奔電爍。放下忽地轉(zhuǎn)關(guān)。透過跳灶(一著。咦。喂驢喂馬有來由。驗盡生姜不改辣。凈慈背后掉柴頭。惱亂春風(fēng)鬧聒聒。

　　真正上座下火

　　真正參禪不存佛祖。踏翻圓覺伽藍(lán)。說甚七月十五。恁么去真快樂。[囗@力]。異類中行披毛戴角。南山點首笑呵呵。燒卻娘生破直裰。

　　祖師堂主下火

　　影戲棚頭個老驢。忽然勃跳入紅爐。為伊點出真驢面。雪霽千山展畫圖。

　　知覺上座下火

　　大智大愚大覺大迷。愚迷具大闡提。游戲無間泥犁。某人凈慈句下。恁么會得。不曾生不曾死。咦。亙天烈焰紅飆起。

　　宗太上座下火

　　心地開通太虛齋照。照極忽忘死生談笑。咦。燒卻娘生鶻臭衫。切忌斫額新羅鷂。

　　新知庫下火

　　脫下舊襕衫。舞起新秋曲。秋水舞清光。秋山舞蒼綠。舞罷秋風(fēng)歸去來。萬古秋蟾寒泚玉。某人且道。脫下舊襕衫。向甚處安著。咦。丙丁童子趁風(fēng)流。借作送行歌一曲�；塾√弥飨禄�

　　秉智慧火燒無文印。烈焰發(fā)光風(fēng)頭峭峻。且道因甚如此。高超佛祖無生死。

　　為浙翁入祖堂

　　昔從太白凌霄去。今自凌霄太白來。不墮去來生死路。展真云�？刺锰妹婺啃�咍咍。且道。笑向阿誰。以真指祖云。大家元是主中主。慣入驢胎與馬胎。

　　偈頌

　　侍者 德祥 編

　　干藏

　　瞿曇老賊口親屙。驢屎相兼馬屎多。打作一團(tuán)都撥轉(zhuǎn)。潑天臭惡惱娑婆。

　　化炭

　　一刀兩段沒商量。透出無明大火坑。再入死灰烹得活。歲寒聲價轉(zhuǎn)崢嶸。

　　起凈慈方丈

　　方方一丈牯牛欄。佛祖驅(qū)來要透關(guān)。聊借眉毛相架構(gòu)。遮天蓋地黑漫漫。

　　牧翁

　　自家鼻孔自家穿。自家繩索自家牽。自家忽地都忘卻。一笛清風(fēng)送楚天。

　　講人更衣

　　老胡教網(wǎng)漫天闊。當(dāng)甚多年碗脫丘�？逼妻D(zhuǎn)關(guān)千圣外。別行條貫結(jié)冤仇。

　　風(fēng)鈴

　　通身是口掛虛空。不管東西南北風(fēng)。一等與渠談般若。滴丁東了滴丁東。

　　柱杖頌寄松源和尚

　　七尺烏藤掛東壁。春風(fēng)忽來生兩翼。鞭起飛龍趁不得。洞庭攪碎琉璃碧。去兮去兮明歷歷。梅花影里休相覓。為雨為云自古今。古今寥寥有何極。

　　敬溪翁

　　揭翻古剡岸云開。峻發(fā)清機(jī)劈箭來。裂轉(zhuǎn)面皮干剝剝。萬山奔浪笑咍咍。

　　送亮藏主謁碧云

　　咬狗豬漢爛泥團(tuán)。撮著參天劍刃寒。轉(zhuǎn)入春風(fēng)開笑眼。桃花紅照碧瑯玕。

　　送僧見明極和尚

　　機(jī)絲抽盡萬緣平。休倚寒巖轉(zhuǎn)路程。千圣不攜無影像。那邊借伴月華明。

　　送僧

　　生逼猢猻坐鐵砧。一槌天地盡崩沈。橫來豎去呵呵笑。吃飯[口+童]眠邁古今。

　　送覺兄歸洞庭

　　覺盡還源見本心。洞庭無蓋碧沉沉。衲僧不作這伎倆。浪急風(fēng)高意轉(zhuǎn)深。

　　提舉太尉張求頌

　　平生道德邁前賢。著漢衣冠拜漢天。自是名高閑不得。阿難依舊世尊前。

　　觀使太尉張求頌

　　居士眼睛吞佛祖。衲僧鼻孔透乾坤。眼睛鼻孔初無間。萬古宗門結(jié)痛冤。

　　相士

　　月落滄溟夜渺漫。衲僧面目太寒酸。擬將禍福輕偷眼。惡浪狂風(fēng)袞亂山。

　　牛圖

　　柳堤煙斂春風(fēng)靜。鼻孔遼天一牯牛。拽轉(zhuǎn)通身依舊黑。野花芳草轉(zhuǎn)風(fēng)流。

　　贈僧

　　喝聲霹靂震晴空。白棒飛星化活龍。不入這般兒女隊。亂花翻袖舞春風(fēng)。

　　涂田

　　札斷潮頭大�？�。十方公界佃官租。寥寥萬古平如掌。不許傍人揚(yáng)契書。

　　送蜀僧得母書歸鄉(xiāng)

　　雁落秋空剝?nèi)f金。寥寥一片老婆心。先天后地難回互。風(fēng)急恩深冤亦深。

　　接待

　　飯籮無底乾坤窄。舀出炎炎熱鐵丸。爛斷饑腸重瞥地。佛魔無處辨來端。

　　禮真歇塔

　　歇盡真空透活機(jī)。兒孫相接命如絲。今無倒指空腸斷。杜宇血啼花上枝。

　　師六坐道場未稟承眾或是請師云待我涅槃堂里拈出果臨終拈香云。

　　如凈行腳四十余年。首到乳峰。失腳墮于陷阱。此香今不免。拈出鈍置我前住雪竇足庵大和尚。并書辭世頌云。

　　六十六年罪犯。彌天打個勃跳�；钕蔹S泉。咦。從來生死不相干。

　　如凈和尚語錄卷下終

　　歲次己丑六月初伏日。小師廣宗募刻板。

　　臨安府靈隱景德禪寺住持祖泉挍勘焉。

　　后序

　　凈禪師得無師句。用逸格機(jī)。婁至德已前。青葉髺之后。突出無面目底。糙暴生獰。通身是眼。要看是錄。予保。渠未夢見此老腳跟下汗臭氣在。

　　紹定改元開爐日靈隱高原祖泉敬跋

　　獅子吼無畏說。百獸聞之皆腦裂。天衣舉似個中人。邁古超今離途轍。

　　紹定戊子中秋天衣住山比丘文蔚謹(jǐn)跋

　　余向較正永平語錄并其正法眼藏。二書之中。斑斑有稱先師天童云者。蓋如凈禪師之語也。溫然如天球。樸然似生鐵。只應(yīng)寶愛。不堪咬嚼。因欲見全錄也尚矣。今茲之夏。禪山上座。攜其錄兩本來。先出一本云。是某師父。云龍義林。老人久所貯也。又出一本云。是某同參所持。而渠自云。其師遍歷之日。親以唐本寫之。今偶得兩本。實較仇時到。愿師合正梓流之。余欣然接取。拜而誦之。鏗鏗法曲。殷殷雅音。洋洋乎悅心聞。譬如乾闥婆王彈琉璃琴。須彌勃跳。大海洶涌。草木叢林。盡發(fā)弦聲。金色頭陀。不覺起作舞。再展兩本。沉思點對。寫手不同�；ビ械檬�。不可不正。乃分水乳于結(jié)角羅紋之處。揀金沙于刀刁參差之際。加倭點著旁訓(xùn)。間考事跡。細(xì)書其上。意在為初學(xué)也。兩次涉月始得脫手。禪山歡喜。不止自辨紙筆。辛苦繕寫。直付印生。以令刊行。其為法用心�？芍^勤矣。于是重?fù)煊榔剿�稱者。十而得四五。方知錄外猶多而未全收也。昔瑞巖遠(yuǎn)公。拔取永平廣錄。輯為一卷。作之跋云。得百千之十一。抑此亦天童之十一歟。想必有廣錄在。只愿后賢勤搜羅之。

　　時延寶八年龍次庚申中元后一日。

　　后學(xué)沙門白卍山涉筆于東海王子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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